【通行禁止】等待

cp:一方通行(Accelerator)X 最后之作(Last order)

Table of contents

summary:一些最后之作与幼年方的意识流短打

 “我祝愿你们往后的等待总是伴随重逢的欢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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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
“嘿!御坂知道你在看什么呢!”

沉默寡言的男孩垂眼,望见一个年纪相仿的女孩,正得意洋洋地伸手指向他方才注视的方向,

“是月亮。”

然而紫铜的天空并无高悬的月亮,只有一片灰烬般的残云,夜晚寂静如沉落于睡神的怀抱,男孩坐在公园的秋千上,小幅度地晃动,望着眼前表现欲充沛的女孩,满心犹疑。

“今夜可没有月亮。”

“是吗,埃利孔!埃利孔!杳无音讯!还是杳无音讯!噢,今宵多么沉重!” (注:出自《卡利古拉》四幕剧)

自称御坂的奇怪女孩用一出荒诞剧的台词声情并茂地接了他的话,面上带笑。不知怎地,那笑容像是久违的招呼,男孩自觉有些失礼,停下秋千与她对视。

“你是谁啊?”

“一个流浪者。御坂御坂故作神秘地对你说道。”

“从哪儿来呢?”

最后之作伸出一根食指轻嘘,刻意压低了声音,语气像是在哄他,

“从世界的尽头而来。”

“……你好奇怪啊。”

男孩悄声嘀咕,却不讨厌和她对话,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一个人类这么和平地对话了,他再次望天,但什么都没看到。

今宵没有月亮,也没有织女星牵牛星——无法理解的事物掩藏在浓浓的夜色里,夏夜里冒出的怪人说着与现实脱节的话语,时间变得慢若凝滞,他隐约觉得生活才是一出真正的荒诞剧。

“唉,你果然是迷路了吧?居然找到这里。”

“迷路的孩子是你吧!御坂御坂刚才看你一直坐在这里,也没有人和你玩,才特地过来陪你!”

对方好像很不满被当做小鬼,明明他自己也是个十来岁的小鬼。眼看女孩叉腰步步凑近他,男孩竟有一瞬不知所措起来,脚抵地直往后退。

“说来奇怪,这究竟是哪呢?似乎是个公园,但周围全是废墟,完全没有人烟,御坂御坂不禁感叹这冷清又古怪的环境。”

最后之作突然停下,环顾四周,言行举止俨然一个迷糊闯入却毫无记忆的外来人。

男孩猝然回神,不抱希望地抓紧秋千绳,发出一声无奈的轻笑:  

“你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?这可是炮弹的杰作,我把它们的攻击通通反射了。”

他的声音已经变得冷漠,连同通身的白色不近人情,仿佛夜间寒冷的霜雪。然而那与他年龄相仿的孩子并没有被他吓着跑开,甚至没有太多意外,一双眼毫无保留地撞进他心里。

“唉呀呀,那你没受伤吧?又和别人打架,御坂御坂不由得担心起来……”

眼看她又近一步,白色的男孩又惊又惑,松开秋千脱身而去,给她牢牢抓住手。

“欸——别走呀,御坂过来可费了好大劲呢!”

一双很温暖的手,没有任何恶意,与迄今为止他所触及的冰冷、蛮横的手不同,他下意识卸下防御,任由她拖着他朝前几步。

“……你到底想干什么啦?”

“我们去一个亮一点的地方吧!御坂御坂想到个好点子提议道。”

……

2

紫铜的夜幕骤然沉没,最后之作手里的握感越来越淡,她停下来,发现幼年的一方通行已经无影无踪。

黑暗,潮水般的黑暗涌来,渐行渐远的脚步声,沉重迟缓的心跳声,每时每刻滴落的水声回音,回荡在压抑的空间里。渴求光明的人在时间的浅滩上溯洄,往昔如浪潮般往复没过她的脚背,舔舐着她的温度。

——请来点月光吧,御坂御坂小声请求着。

膝下真的泛起了微光,月辉散成粼粼碎片若隐若现,头顶上方仍是暗夜。

滴答,滴答,滴答……

水声的韵律响彻她的耳畔,脚下的水位越涨越高,冰冷的水影扭曲变幻。她朝水面俯身,看见水中的人影,与自己如出一辙,但那是更加成熟的青春的倩影,她双目紧闭,仿佛沉睡在水中、无人知晓的病人。

如同沉入一片又黑又冷的深潭里……

好冷——

最后之作倏忽惊醒,发觉那萦绕不绝的水声来源是点滴瓶。真正沉睡的病人一动不动,呼吸轻匀得如同远去的微风。

床上的少年苍白细瘦,轮廓分明,仿佛剔透的月光勾勒而出,他像一根沉入深潭的钉子,如今愈沉愈深。最后之作曾经梦见那根钉子淹没在洪流里,散成一片月亮的碎影,她在那个梦里趴在岸边,徒劳重复着捞月亮的动作,但什么都没有。她竟然害怕起这隐隐将要失散的感觉,整夜在他的床边提心吊胆地守着。

长得像呱太的医生说,这次旧伤复发太突然,需要时日修养观察,她要等待。

——等待,迄今为止做过无数次的事。

最后之作习惯了在人来人往中等待着他走来,在雨夜的车站长椅上慢悠悠地等他回来,或是在大家摆好热腾腾的饭菜时守在家里等着他归来,然而每次听着电话里那个熟悉的声音,她就迫不及待地想飞奔到他身边去,人们竟然以为她早已习惯等待!

这夜下过雨,云层遮蔽了天光,没有月亮,也没有织女星牵牛星,窗帘透过冷冷的街灯,人造灯光一路吞没床沿,探到她身上,她在微光里摊开手,蜷曲指节,什么都没抓住,不由得叹息。

“啊呀呀,这次又忘记对那孩子说,‘对不起,请你再等等御坂呢’。”

牵着幼年的一方通行的情景明明是梦,却真实得像一出荒诞剧——她满心侥幸,希望那是某种意义上存在的另一个世界,说不定冥冥之中真有一位能自如操纵世界线的神明,赐她穿越之力。

梦中最后的水影仍令小小的少女感到心悸,她躺在床边,小心翼翼地伸手,捏住一方通行的手,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在这夏夜的病房里回魂。

血液在流淌,薄薄的皮层,纤细的骨骼,仿佛轻轻用力就要受伤。这双手总试图抓住什么,第一次来到这世上时,触摸到合成的衣料,粗糙的尘土沙砾,棱角分明的建筑,光滑实用的厨具,冻结的霜雪……每样东西都有它的触感,借助御坂网络分享的情报,接触新事物总有意料之中的满足。

而这众多接触中,只有人类的触感与众不同。

牵住那个人的手也好,与那个人相拥也好,指尖会传来不可思议的战栗和热度,生命永远难以满足,跃跃欲试,又令人惶恐,多么轻易而又矛盾的感觉,她花了很久才习惯,不过从未表现出来。

“唉,又让那孩子一个人了,每次都离开得这么仓促,不知道他是否也常有这样的心情呢,御坂御坂有些郁闷。”

最后之作想一刻不停地抓住那个人的手。可是每次风都会将他轻易带离而去,留下她在原地等待着风停之时。那个人试图将她留在最安全的地方,可在她不知道的某处,他孤身奋战,被绝望俘获,越陷越深。

“如果早点察觉到,就不会只有你一人了,御坂御坂也想为你做些什么,成为你的依赖,成为同你并肩作战的人啊……”

“御坂御坂长得太慢了,请你等一等……”

月光只会在梦里出现,那个宛如封存在水中的少女形象,本该是她理想中长成的模样,不过她来到这世上太过仓促,做什么都太无力,等待更是难熬,从前一秒到后一秒是暗无天日的循环。

“一方通行,一方通行。”

两天过去了,少年没有醒来,无论如何呼唤,那像是冰封了沉眠的少年,连睫毛都不动一下,让人焦灼如焚。

神话里的死神桑塔托斯与睡神修普诺斯是孪生兄弟。最后之作曾经以为死神让世人煎熬痛苦,如今恍觉睡眠才是一场真正痛苦的战役。

修普诺斯比任何神明都要残忍,将那个人隔离,让他此刻孤身一人,在他最深的潜意识里,在御坂网络也不能探及的遥远之地。

那或许才是真正意义上的“世界尽头”。

3

滴答,滴答,滴答……

如同沉入一片又黑又冷的深潭里……

最后之作又在茫茫的黑暗里走着,这里空旷地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,连地平线都没有,她下定决心朝着一个方向走,将脚下的路当成单行道。

一路上许多亡灵在轻声呢喃,每个少女都在轻声说着“御坂的编号……”

10031号在说一个少年和姐姐大人的故事,9982号说她想知道现实生活中的那只青蛙的故事,8912号叨念着应该去看看落到地上的星星。

司令塔伸手却碰不到任何东西,她感觉她们跑得飞快,幼小的身体跟不上,只好一遍遍呼呼,“好的,请等一等御坂。”但没有谁给她回音,她们只是机械地叨念着那些事物,就如同她在暗夜里总是牵挂着月亮一样。

黑暗,没有终点的黑暗,如同没有终点的泅泳。最后之作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那个又小又封闭的培养皿中,意识沉没在寒冷的未知之地,心跳越来越沉重,手脚不听使唤,渐渐地,所有的情感都要以几近残忍的速度缓缓冷却,仿佛整个人正一遍又一遍地被世界抹去,读档重来,世上值得留恋的什么都不再剩下,如同沉入一片又黑又冷的深潭里,她孤身一人,冷得几近死灭。

“月亮,还有那个人……”

她仍然在努力朝前,喃喃叨念。

经历一万次死亡与数次新生的人仍在渴望遥不可及的月亮,渴望尘世上爱与亲情交杂难分的炽热之心,渴望用双手与人紧紧相拥,渴望理解与分担,这难道是一种过分的奢求吗?

“是月亮近,还是你牵挂的那个人近?”

御坂网络的总体意志忽然幻化在前,身上萦绕着逝者与生魂的气息,扶起筋疲力尽的小女孩,语气满是无奈,

“总是到处乱跑,真是让人不省心的上位个体,御坂觉得你有义务解释一下眼下的状况。”

“你很清楚御坂想做什么呀,御坂御坂才不是小孩子……”

总体意志静静地与她对视,露出一丝近乎忧伤的神色:  

“想凭一己之力去拯救一个人吗?”

最后之作的神情和姿态没有分毫变过。

“听起来,你原谅他了呢。你忘记了他曾经如何残忍地折磨妹妹们,如何摧残她们的骨肉,如何在死亡的火焰上猖狂大笑,玩弄着血流与生物电流,漠视生命和世界?”

“御坂不会忘记的,那是绝对不能遗忘的。但是,错的不仅仅是他,需要纠错的不仅仅是他。不能让他一人扛起所有的罪孽……不能原谅只把责任推给他一人的那些大人和学园都市。”

最后之作轻轻摊开手,蜷曲指节,好像在尝试抓住什么,她铿锵有力地回复,

“那个人也在赎罪的路上挣扎,也在企图纠错,御坂认为抹去那些罪行对一方通行本人而言也是一种背叛和侮辱,一方通行不需要那些,不需要怜悯,也不需要人们的眼光,他在努力做好每个选择,所以……御坂选择相信他。”

总体意志的身影好像要远去了,女孩用力地伸出双臂要拥住她,但没有任何触感,十指相碰,传达的心意比以往都要强烈。

“那个人心中也在恐惧,会做噩梦惊醒,也会愧疚得不敢直视妹妹们,会躲避善意,可是他仍要正视罪行前进,笨拙地想挽救些什么,守护些什么守护得血流成河,明明有时崩溃得快要垮掉了,仍在咬牙坚持。看到那样的他,御坂御坂也绝对不会放弃的。”

“月亮和那个人都离我很近,御坂御坂很清楚,最远的从来就是尘世。”

很久以前,在那片黑暗的培养皿中,借由御坂网络第一次窥见这个世界时,天空瑰丽无比,万物在炽热的云层中熠熠生辉,夏日的风拂面带着一次热度,骨子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战栗感,那是足以将培养皿的阴湿烤化,从喉咙到鼻腔都能嗅到、足以使人眼睁不开的的热烈气息——这尘世的气息。

御坂御坂从前代那里,明白了尘世的光明竟是如此耀眼而沉重的事物。

历经了一万次的死亡记忆,在培养皿中沉睡的宛如漫长的等待,无法理解的事物好像沙砾群星多之又多,生命的欲望一经唤起,就再也无法忍受无动于衷地注视。尘世的一切都很遥远,伦理道德,法律审判,恶意与隔阂,强权与纠纷,苦难与桎梏,善意,依赖,亲情,爱情……

只有真正接触一个人,才能理解尘世的温度,融入和理解尘世。

尘世是让御坂以及所有人都难以准备好的、超乎想象的广阔存在。

“现在,重视的人就在眼前,却什么也做不了。这份绝望感,御坂御坂贴身体会。为什么?为什么?为什么会这样呢!?御坂曾身心充满前所未有的愤怒,由此稍微理解了那个人的痛苦。御坂御坂希望早点找到那个迷路的孩子,今后多分担一点他的痛苦。”

再也不想让任何一个人毫无道理地死去了!再也不想让任何人痛苦了!

最后之作的心声毫无保留地传了出去,那是人们时常忽略的小小的人儿的丰沛之情。

“不仅仅只有那个人,御坂御坂想要拯救所有的人。”

……

“今宵多么沉重!但愿你能望见月亮。”

总体意志神色了然,郑重告别道,

“无论前路如何,御坂祝你武运昌隆。”

少女的身影顷刻消失,余音犹在御坂网络里荡漾。

4

“喂,你没事吧?”

渊深的黑暗里竟然传来了温暖的触感,温暖的人的温度。

最后之作睁开眼,看见十来岁的一方通行正蹲在她身边,有些紧张地握着她的脉搏,确认道她好转,松了口气又责怪道:

“你刚才跑太快了,找到你时,你怎么倒在路上还一副溺水的症状呢?”

白色的男孩好像还很不习惯和人如此近地接触,手微微地发抖。

“你还在这儿呀!御坂御坂差点找不到你啦!”

最后之作才不会有他那么多的顾虑,清醒过来的第一反应便是一把拥抱住他。男孩给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骇不已,正要抱怨,却觉察靠在肩上的人儿有些微微战栗,好像也受了不少惊吓。他犹豫几秒,没有推开,轻拍她的后背安抚,这时他听见最后之作在耳畔轻声呢喃:

“谢谢你还在这里,对不起,下次御坂御坂会耐心等你……”

在一个所有人都畏惧他的存在、迫切希望他去死的地方,第一次有人如此感谢和需要他。

男孩微微侧头:

“你当真这么想吗?连我都很讨厌自己呢,知道别人怎么说我吗?我可是——”

“怪物”一词堵在嗓眼里,男孩感觉一双手在肆无忌惮地揉着他的脸颊,要阻止他说下去。

“任那些看不惯的人去吧!御坂御坂是不会讨厌你的。”

“奇怪的家伙,你连我都还不认识吧?”

“不,很久很久以前,在世界的尽头,我们可是认识的。”

最后之作的口气忽然得意起来,仿佛神秘的耳语,让男孩一瞬恍若隔世。

“那个世界的你呀,御坂没有参与童年时光……但长大了的你很脆弱,也总是迷路,和人打架,会为自己的罪责痛苦不已,也会为人间的不公愤怒难抑,很笨拙,却也很心细。那个世界的你,别人也视作怪物,但御坂御坂想和他永远在一起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哼!不许多想!那个你比现在的你成熟一万倍。”

“是是……总觉得你现在说什么再奇怪的事我都能接受了,我们已经不知不觉步入了无法理解的地方。”

四周仍是一片望不见的黑暗,只有白色的男孩无法与之融为一体,幼年的一方通行好像已经放弃抵抗,全盘接受最后之作的话,囫囵吞枣地理解周遭的一切。

“总之以眼下的状况来分析,我们被困住了。你知道这里怎么出去吗?”

最后之作微微笑着,向他摊开手:

“牵着御坂的手吧,我带你。”

紫铜的夜幕逐渐亮了起来,黑暗散去,隐约仿佛看见几座空中城,天上的星星落到地面,就变成了亮晶晶的星河,世界仿佛被点亮,剔透的月光宛如折射数面的镜子,风声起来,白色的孩子听见了夏夜虫声幽幽,残云降落下来,就变成一座小桥,桥下的流水脉脉泛光,岸边的灌木丛里藏着只黑猫,睁着玛瑙般的大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两个小孩子看,他还听见了青蛙的声音,青蛙却长得神似他曾经在商场看到的某个卡通形象,路过一座城堡,七个小矮人围攻杀死了王子,这一路都怪极了,像出应接不暇的荒诞剧,他压下了满心的吐槽欲望,却后知后觉自己竟然会有这么多吐槽欲……

是因为和她在一起的缘故吗?他再度悄然打量起这个特别的孩子,忽然,耳边响起一声洪亮的台词:

“那么,给我月亮吧,埃利孔。”

夏夜已经落幕,浓雾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他们,鬼影扑朔迷离,两个孩子紧紧拉着彼此的手,凭借信念径直向前,前方冒出一面巨人般的镜子,镜面猝然映出一片血海,一方通行看见了一个长大的白色少年正在回望他们,脸上全是茫然与迟疑。接着是数不胜数的白色大褂的研究人员,血泊与污浊很快从身后争先恐后涌来,悲剧没过他的膝盖,他从头到尾却白得一尘不染,像是诅咒。亡灵的声音让他寒毛倒竖,唯一还能换回一丝理智的是最后之作牢牢扣住他的手的温度。

“赐予我们生活的力量吧……”荒诞剧的台词戛然而止。镜子碎了。

男孩回过神,千瓣裂缝的镜面上,先前那让毛骨悚然的无数张觊觎又狂热的面孔们,此刻也像古怪的哈哈镜一样扭曲可笑了。

打破镜子的是最后之作。在他动摇之时,她竟步履不停,横冲直撞挥出了拳,做得那般简单粗暴!他瞠目结舌地望着她流血的双手,气恼不已:

“你干什么?需要我的力量就说一声啊——”

“不是的,这也是御坂的战役,不能总是依赖你。”

最后之作眨眨眼,用着近乎习惯、毫无半点意外的眼神注视着手上的伤痕,奇迹的是骨头没有碰碎,也没想象中那么痛,横阻他们面前的障碍比想象中还要脆弱不堪。

“御坂御坂发过誓要带你找到出路的……”

她在微光里摊开那只手,蜷曲指节,感受到血液的热流和皮肉的阵痛,却露出了笑容,正要往衣服上抹,但是那个白色的孩子却不由分说拧住她的手腕,强行拉回来,置气地注视了她几秒,竟是垂头替她轻轻吹着伤口。

“哦呼!痛痛飞走吗?不敢想象!!真希望回到现实后那个人也这么再做一遍,那样的话御坂御坂会血脉喷张心跳加速得寸进尺,这果然是梦吧,御坂御坂一边遗憾感慨一边痛心疾首,御坂御坂——”

“你好吵啦!什么乱七八糟的!真是的,认真听的我脑子一定坏掉了……难道你不觉得痛吗?”

“和死亡比起来,这点又算什么呢?”

最后之作哈哈大笑望着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,心中久难平静。

“神明大人啊,这孩子原来这么可爱?!如果可以的话御坂御坂还想多逗逗小时候的一方通行,还想弄哭他,现在那个人总是板着脸,御坂御坂为冒出的各种危险念头蠢蠢欲动!”

“……”

“骗你的啦!你什么都没听见哦!你不吹了吗?转过来的话奖励你御坂御坂特有的熊抱哦!不准躲开!”

“别过来!唔……”

……

“啊!能看清前方了。”

闹腾够了,两个孩子静静等到了浓雾散去,他们原来在一个小山坡上。前方坡下竟是个巨大的岔路口,数条道路通往不同方向,有些隐约可见通往未来的某段纵横交错。

“……并不只是单行道呢。”十来岁的一方通行讶然惊叹,微微眯眼。

身边的女孩却气鼓鼓地一把捧住他的脸,打断了他的深思熟虑,额抵额强行让他正视她。

“没必要一直在原地彷徨犹豫!那可不像你呀!”

“唉?”

“一方通行!不管前路如何,按照你自己的选择去决定自己的人生吧!不要为已经发生过的事驻足不前。”

“……你到底是何方神圣?”

“嘿嘿,不是说过吗,御坂是从世界尽头而来的流浪者~”

“要走了吗?”

“是的呢。”

“那个世界的我……在等你吗?”

“嗯,其实御坂也在等他!”

“我们还会再见面吗?”

“一定会再见面的。”

最后之作蹦蹦跳跳地回身站定,目光纯澈而又充满坚定,

“总有一天,在无法重来的现实人生里,在这世界的某一角落,我们将以比荒诞剧还要荒诞的方式邂逅彼此。所以现在……请你再等等御坂,好吗?”

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天,只见云层破开,那轮月亮变得空前皎洁。

白色的孩子慢慢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。

沿着选择的路走了不久,远远便见零星的灯光,一座城市挺拔矗立,上空黯淡无光,像是滞留着大战后残余的灰烬。

——充满热烈气息的尘世人间。

“那里就是……学园都市。”

陪伴同行的月光中,最后之作仿佛又看见了往昔在粼粼波光里封闭沉睡的少女,她凝视着远方深深吸气,攥紧小小的拳头,朝着那个让她心悸不已的影子挥喊起来:

“未来!”

第一个词冲出喉间,就多了无畏的力量。

“御坂御坂才不害怕!无论未来什么样,御坂御坂都不会退缩和放弃,随时奉陪!等着瞧吧!御坂御坂也会成为有守护之力的、特别的存在!”

“御坂御坂会习惯等待的,所以,再见了……所有的恐惧与幻想。”

任黑暗肆虐吧,人生的舞台上尽是群魔乱舞,但不管是彼时、此刻还是未来,只要有一点光亮,她便能在茫茫人海或昏沉暗夜里看清那一抹白色,义无反顾地奔至那个人所在之地,届时,她将牢牢握住他的手!

5

清晨,医院某间病房传来震天动地的喊叫:

“呜啊啊啊啊啊!!!为什么御坂每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刻睡着!!!!明明!御坂决心守着你整晚都不睡的!!!!御坂御坂不禁陷入巨大自责中!”

“你这小鬼差不多够了……我这不是好好地醒过来了吗?再闹头又要痛了。”

“你可是昏迷了整整三天!!!御坂御坂是多么害怕……”

病床上的少年正闭目养着神,闻言又睁开眼,细细打量起她闹腾又夸张的样子,脸上罕见地浮现一丝歉意,伸手试图去擦她眼角的泪花:

“抱歉,让你担心了,还让你一个人等我等了那么久。”

最后之作消停下来,趴在床边,小心翼翼地握住一方通行的手,掌心传来的温度让苏醒的少年在这夏日的病房里回魂。

“真的没事了吗?”

“……啊啊,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,忘了具体内容,只记得一直在跋涉,真是累得够呛。”

愣然片刻,一方通行重新将身躯压回松软的床上,还没睡醒般呓语,

“别担心,再休息一会就好了。”

“要喝点什么吗?御坂御坂关切地询问。”

“黑咖啡吧,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的卡还在你那儿。”

“噫!一分钟前从御坂网络得知你醒来的情报,可一进门就看到疑似秀恩爱的可耻场面,甚至还有交出财产权的嫌疑!嘴上念着禁忌食物手却舍不得放开人家,御坂可以理解为第一位现在是在撒娇吗?”

推门而入的番外个体将两人尽收眼底,瞬间露出玩味的神态,语气里却有被撒狗粮的怨念。

被刻意针对的病人仍是一脸无动于衷的迟钝模样,但床边的女孩立马想起先前他昏迷时三番五次拉着他的手的事,小脸顷刻涨得通红。

“……进入病房前敲门是基本礼仪吧?托你的福脑袋现在有点痛。”

“啊啦?第一位现在是被我识破了所以在害羞躲人吗?”

“欸?!原来是这样吗!!御坂御坂感觉血脉喷张心跳加速想要更多!为了满足你的各种需求,买回咖啡的重大任务刻不容缓!御坂御坂说着随时准备好冲刺——”

“喂,别跑太快,没那么急啊……”

慌张间将她的手拉得更紧了,几乎是十指紧紧相扣,在番外个体指着他们开口大笑前,一方通行不情愿地松开手,瞪了那破坏气氛的家伙一眼,佯装淡定地看着眼前早熟小鬼更加雀跃的模样,勾了勾她的小指,妥协道:

“我哪儿也不去,就在这等你回来。”

——————FIN————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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